本刊、网 詹钧名 通讯员 贺泼、江雪芹
在湖北省英山县孔坊乡的青山绿树间,一栋红顶白墙的自建房静静伫立。这是六年级学生郑岚岚的家,也是她求学故事的起点。每天清晨,她要踩着乡间小路走20分钟,才能抵达校车接送点。家中父母远在武汉务工,78岁的爷爷独自照料她和姐姐,作为精准扶贫户家庭的孩子,生活的质朴没有冲淡她对知识的渴望,反而让“上学”成了她心里最执着的念想。

这学期,4次周一的课堂上,岚岚的座位空着。我(她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)和校长心里记挂着,沿着她常走的那条晨路,专程走进了这栋房子。在村里邻居的指引下推开院门时,屋里静悄悄的,岚岚和姐姐还在休息,而78岁的爷爷正顶着日头在屋前农田里弯腰劳作,沾满泥土的双手连擦汗都顾不上。看着老人黝黑脸上的皱纹,听他说着“忙起来连孩子有没有赶上车都顾不上”,心里又酸又急。
后来,进屋和岚岚聊天,我们没有批评,只是轻轻问她是不是觉得20分钟的晨路太累。她低下头小声说“爷爷叫我起床有时候睡过头了,没赶上校车”。我们握着她的手,告诉她:“你每天走的20分钟路,都是在往更好的自己那里出发啊。”说着说着,岚岚眼睛红了,却用力点头:“老师,我想回学校上课。”那一刻,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,我们知道,她心里的火苗从没灭过。

家访后,本以为一切会好起来,可没过几天,岚岚又没来上学。联系她爸爸才知道,爷爷送姐姐上学时忘了叫她,她不仅错过了校车,连那20分钟的接送路也没了意义。可谁也没想到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,做出了让人心疼又敬佩的决定——自己走到学校去。
从早上8时走到上午10时,她沿着乡间小路一路小跑,跑累了又一步一步走,晨露打湿了裤脚,泥土沾满了校服,她却没停下。乡间的路蜿蜒曲折,有时要绕过一片稻田,有时要穿过一段小树林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认真。从家门口走到校车接送点,从校车接送点再走到公路上,沿着公路,跑跑走走的赶往学校,她心里想着课堂上的数学公式,想着语文课本里的故事,这些念想支撑着她,把疲惫和孤单都甩在身后。当她出现在教室门口时,校服沾着尘土,额头上的汗把刘海粘成一缕缕,可她第一句话却是“老师,我没迟到太久吧?”看着她大口喝着温水的样子,我们眼眶发热——这哪里是简单的“上学”,这是一个孩子用脚步丈量的,对知识最执着的热爱,是晨露里开出的坚韧之花。
如今,岚岚的妈妈决定返乡照顾她,那条20分钟的晨路,以后会有人陪她走;课堂上的每一个知识点,她都会认真记在笔记本上。这个曾因家庭疏忽偶有缺勤,却能独自走两小时返校的女孩,用坚韧告诉我们:求学路上的风雨或许会迟到,但只要心里有光,就一定能走到想去的地方。而我们这些老师,也会一直站在她身后,护着这份微光,看着它慢慢变成照亮她未来的星光。
作为老师,也作为一位母亲,当我得知她一个人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来到学校,我的心真的很痛,顿时眼眶湿润,非常感动,也觉得孩子很了不起。我们深知,像岚岚这样的农村留守儿童还有很多,他们的求学路或许布满荆棘,或许满是孤独,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从未减少。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,在他们缺课时耐心询问,在他们迷茫时悉心引导,做他们求学路上的引路人。
从社会层面来说,也需要更多人给予这些留守孩子关爱,或许是一次温暖的资助,或许是一次真诚的陪伴,都能为他们的成长增添一份力量。愿每一个在晨露里跋涉的求学孩子,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,让他们的求学微光,照亮更远的未来。